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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晖:援藏路

2021-05-18 15:30:35 作者: 來源:福建第九批援藏隊  責任編輯:郭曉楷   我來說兩句

20點30分趕到溫州機場,登機牌寫着23點45分登機,22點30分飛重慶的航班推遲一個多小時。過安檢,在登機口候機廳又(yòu)看到離(lí)港航班再推遲到次日0點20分。

蜷縮在候機廳數小時後,聽(tīng)廣播“再次抱歉通知(zhī)”重慶航班再次延誤,且無确切消息。

重慶不是(shì)終點,終點是(shì)雪域高原的昌都,汽車進不去(qù)、鐵路也沒有,明早8點30分的重慶飛昌都航班是(shì)唯一的進藏之途。

如果飛重慶被無限延誤,将導緻不能按期飛昌都。

病假的時間是(shì)确定的、回藏的時間也是(shì)審定的,隻能在機場裏恨恨西部航空任性延誤航班。最終于2點登機。

“登基大吉”是(shì)援藏人微信朋友(yǒu)圈互相(xiàng)調侃的常用語。

由于高原氣流複雜(zá)多于午後刮大風,世界第二高海拔的昌都邦達機場隻有上午才起降飛機,而且必須天氣許可。

進出昌都的飛機常常延誤甚至取消是(shì)家常便飯。

援藏人能登機,會發一條朋友(yǒu)圈,接受援友(yǒu)的“登基大吉”山呼萬歲。此刻的我卻是(shì)沒有心情發朋友(yǒu)圈的,操心的事還很多。

此次眼底出血的縮減療程是(shì)與醫生相(xiàng)求的結果,鑒于病假時間短暫,隻能草草結束治療回藏,至于進藏後眼睛是(shì)否受得了高原考驗,隻能聽(tīng)天由命。

激光手術時,醫生一遍遍叮囑“不要動、不要動、不要動”,但(dàn)大腦指揮眼珠子總不如指揮手指那樣易掌控,強光來襲,眼珠子不期然地動一下,醫生隻能遺憾地說“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是(shì)我主動申請的。

上一次援藏僅半年短暫的時間,對昌都談不上熟悉,反而更爲好奇。

再次援藏時間爲一年,對身體、意志不止是(shì)加倍的考驗,比如眼底出血毛病,是(shì)否繼續援藏之路,在治病期間糾結我心。

病發前完成了幾項工作。發病後還有些工作遺留,我必須回藏,把工作做完。現(xiàn)在不能任性用眼,剩餘數月的援藏時間工作能力必定受限。爲了順利完成援藏任務,回藏的航班再不順,也要向天祈求航空公司收費(fèi)有信用。 援藏之路考驗人的更在于昌都的公路。在危危欲傾的山石威脅下,在輪胎打滑的結冰路面戲谑中,在荒無人煙的曠野冰川間,在低壓低氧的高山高原中。

隆冬時節,邊壩檢察邀我去(qù)協助辦案,手機海拔儀顯示翻越三處海拔達5000米的高山,瓦藍的低天和閃白的雪野刺灼着墨鏡裏的眼球,書(shū)上說這裏有座夏貢拉山,當地人都視爲畏途,“山頂雪地腦海一片空白,我連慈愛的父母也忘記了”“不要怪我不去(qù)拉薩朝聖,是(shì)夏貢拉讓我無法插翅飛過”。

清乾隆時,雲南參軍彭元辰與士兵們犧牲于夏貢拉山雪崩,後人詩紀“……層岡積缟愁雲低,白日若影山鬼凄,人聲噤瘁馬聲絕,此是(shì)将軍緻命時。将軍雖死骨如鐵,魂饒千峰萬峰雪……”,

坐在越野車裏,道路淹沒在白茫茫明晃晃的層層雪崗中,昭靈勳順山神彭大将軍守護二百多年的進藏路,我的援藏路就在此處就在此時。

那曲高、阿裏遠,昌都險。

犧牲于昌都道路的援藏人,以前有之,現(xiàn)在依然悲壯地繼續,繼續到每次出差前互祝平安,平安歸來仍然後怕。交通安全事故再平常,也屬于偶然,但(dàn)高原幾乎必然地侵襲生命健康。

2019年7月進藏時,前二十天有三位援藏人犧牲于高原反應。2020年和2021年,獲知(zhī)有援藏前輩犧牲于援藏後。安徽檢察援藏人周會明,犧牲于援藏後。

在援藏鍍金的有色眼鏡裏,隻有對以熱血和生命援藏的玷污,沒有其它!

陰暗的心理永遠抵達不了人間淨土的雪域高原。

眼睛上天堂,身體下地獄,靈魂歸故鄉,是(shì)旅遊朝聖者來藏之心、在藏之悟、離(lí)藏之感。援藏人卻是(shì)常常自問“援藏爲什麽、在藏做什麽、離(lí)藏留什麽?”

最難回答的是(shì):援藏爲什麽

第一次援藏行前,我于2019年7月21日發布微信公衆号文章《向往雪域高原》“究竟向往什麽”。 剛抵達西藏發布《雪域高原,夢想出發》“攜手藏區檢察同仁,緻力檢察法治文明之花綻放(fàng)雪域高原”,誓言有聲。

臨近中秋,《朗月孤圓印三江》思鄉同時“我們是(shì)來援藏的,是(shì)不爲己而爲人的”。

在藏一段時間寫了《天叫朗地叫沙吃飯就叫沙瑪沙——西藏三題》“一本一本地啃(西藏文化書(shū)籍),巴望着能縮短與藏地藏族藏情的距離(lí)”,此時發現(xiàn)了援藏工作最大的難題,在于與當地幹部的交流、配合。

冬季昌都天氣和高原反應對援藏人更爲殘酷,《西藏生死書(shū)裏的一日一課》“在還有能力的時候,努力淨化心流,從而淨化基本存有和性格”,第一次援藏行将結束的《福田妙地,藏東明珠》“從來到走,在半年的時間裏,我爲什麽而來、做什麽才是(shì)援藏,我想是(shì)奮力深種法治的格桑花,這麽想着也這麽做了,當然,能力所及,隻是(shì)蒼茫高原上一朵微不足道的小花”,援藏無悔。

回到福建後,《夢見(jiàn)昌都,夢見(jiàn)格桑花》“離(lí)别時,昌都檢察、福建九援隊給我們莫大肯定,我自覺心中有愧,心中有憾。隻能在内地醉氧迷睡中,夢夢那裏的風景和風景裏的格桑花。”

《神山日照,冰雪金頂》“潔白的雪蓮花,須于高原上才綻放(fàng);濃烈的青稞酒,隻有雪域裏才壯懷,我這自視壯烈的援藏者,伏倒在聖潔的土地上,憑吊另一種秩序中曾經的自我,一點都不用憐惜,隻有更加瘦峭的冰冷,才懂得更飽滿的溫暖,經曆身體的十面埋伏,才珍視心靈的春江花月。”

2020年9月,再次踏上援藏路,千山暮雪,孤影征途,在昌都檢察工作崗位上繼續思索“援藏爲什麽?”

仍然是(shì)缺氧低壓高原反應,夜難寐,日負重,但(dàn)這次援藏,我目标明确地尋求與昌都檢察和基層院檢察官交朋友(yǒu)、結對子,參與到他們手頭正在幹的工作和階段性計劃,做些具體的協助工作,更重在搭起交往交流交融的援藏與受援之橋,在藏工作不停,離(lí)藏仍然可以線(xiàn)上配合工作不斷。

進藏之路縱有千般艱難險阻,也要打通援藏工作無形之路的最後一公裏。

旅遊朝聖雪域淨土是(shì)靈魂歸故鄉。

一次援藏行,一生援藏情,援藏是(shì)永遠結緣高原第二故鄉。

曾經四次路經怒江大橋,那裏矗立着紀念無名英雄的橋墩,有感英烈,習作一首小詩:

怒江橋墩

橫斷山橫斷了千萬年

烏拉差役溜索舟楫

或者馬幫駝鈴繞山響過

一個千年又(yòu)一個千年

千年未有的來了十八軍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怒吼之江的業拉山谷

戰士從四千米高山懸繩而下

鑿開頑石炸碎山岩

也炸飛血簽的生死書(shū)

一排戰士消逝在峽谷峭壁

排長跳(tiào)入激流中拉索而去(qù)

戰士澆灌在水泥橋墩裏

川藏線(xiàn)每公裏長眠的英靈

用身體書(shū)寫着——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新大橋飛架東西

老橋墩屹立于橋側

根紮在河床底石

頭昂向蒼穹

浪濤湧過腰間

天路在他的注目中出發遠方

英雄的橋墩

曾經托起橋梁

從此橫斷通衢 廣陌縱橫

更托起吉祥的彩虹

和天路共翺翔的雄鷹

沒有比腳更長的路,沒有比人更高的山。

英雄架起怒江大橋,天路在英雄的注目中出發遠方。

有路的遠方不遠,結緣故鄉昌都的援藏路,現(xiàn)在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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